港政治有暴民化趨勢

港政治有暴民化趨勢

香港普選方案無休止的爭拗,如果各方沒有民主妥協的精神,很有可能「拉倒」,這是所有香港人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佔中商討日」之後的香港、被騎劫的香港反對派,難免如此發展下去,而社會不斷被撕裂、政治爭鬥不斷暴民化,將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佔中商討日」投票結束,溫和泛民及學者提出的方案全部出局,「佔領中環」似乎已被熱衷街頭政治的激進團體「騎劫」。此結果不僅令建制派,亦令溫和的泛民派深感驚訝。觀此結果,憂慮香港政治的未來發展方向。

本月最新一期的《經濟學人》雜誌,在分析台灣太陽花學運和反核廢核運動之後,敲響了「台灣的未來,越來越可能由街頭決定」的警鍾。香港與台灣涉及的政治議題雖不同,但似乎有一點共通之處,就是主流政治文化逐步被「街頭政治」所僭越。而這未嚐不能作為觀察香港反對派的例子。

政治更趨「暴民化」

所謂「街頭政治」,通常是指某些政治勢力為了達到一定的政治目的,發動公眾走上街頭和廣場,衝擊執法及行政部門,使政府及公共服務陷入空轉甚至停擺。在亞洲,從台灣的「佔領立法院」,到香港的「佔領中環」,再到紅衫軍黃衫軍的「佔領曼谷」,處處可以看到民粹鼓噪帶來的殺傷力。

一波又一波的街頭政治浪潮,造成各種政治力量的對立和社會的撕裂,亦使執政當局無所適從、無所作為。畢竟,政府為永無寧日的爭拗疲於奔命,高效施政根本無從談起。民主與良治不一定相輔相成,如果說香港尚在為「普選」爭吵,那麼普選出來的台灣領導人馬英九,也被《經濟學人》諷為「跛腳鴨」。民選的泰國總理英祿日前剛被憲法法院頒令下台,這些現象究竟是民主的深化還是民主的實質倒退?

香港近些年來贏得「示威之都」的稱號,姑且不論這個頭銜是褒是貶,但卻道出了一個舉世認同的事實:香港特首雖尚未普選產生,但港人卻享有足以媲美任何一個西方國家的新聞自由、言論自由、集會結社的自由以及法治。遺憾的是,近年在本港愈演愈烈的街頭政治,作為政治民主化和社會化的重要表徵雖有其積極的意義,但如果成為政治生活的常態,政治價值的主流,則非香港之福。今日香港,市民司空見慣的,是立法會被拉布,政府總部被包圍。長毛之流在議事廳沒能盡議員之責,動輒撒冥紙抬棺材,實在令人扼腕浩嘆。這些政客為了選票,罔顧是非曲直,為反對而反對,為抗爭而抗爭,只能導致政府空轉,社會內耗。

不斷撕裂社會

街頭政治是民主政治的衍生物和組成部分,但弔詭的是,它可能與民主政治最核心的三個要素相背離。其一是代表性。街頭政治絕不等於民意代言。譬如,在「佔中商討日」「入圍」的三個政改方案,只能說代表了部分激進泛民的意願,不能說代表了溫和泛民,遑論建制派,更不能說代表香港的主流民意。在其他國家,街頭政治的代表性也一直受到質疑,比如說基輔的示威者如果代表烏克蘭人民,那麼烏東的親俄民眾呢,他們不也是人民嗎?

其二是合法性和正當性。在一個成熟有序的民主體制中,民意應該通過制度化的管道影響公共政策。街頭政治因其破壞性,顯然不是解決社會議題的最佳選項。盡管佔中發起人信誓旦旦堅持和平、非暴力,但公眾越來越有理由擔心,運動將被騎劫而成為街頭政治的非理性平台。

縱觀世界各地街頭政治的煽動者,無一不是以人民的意願為名,但往往淪為暴民統治(Mob Rule)。古希臘政治學家波利比烏斯把這樣一種受到破壞的民主形式,定性為「變態的,受政治煽動的多數人的暴政」。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空洞的、毫無建設性的抗議示威,無助於真正的政治變革。例如佔領華爾街運動,提出了反對「資本垂簾,寡頭聽政」,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雖運動如野火般燒遍美國各個城市,但活動分子未能更深遠更持久地改變資本主義的本質特性,標誌?這場運動的無疾而終。

其三,是民主的妥協性。街頭政治的表現形式,往往煽情、打悲情牌、憤怒控訴甚至暴力對抗。一個發育良好的公民社會,應該是理性、包容的。在民主政治中,最重要的還是要通過憲政框架內的管道表達訴求,街頭政治只能作為輔助手段去發揮其正面作用。

而且,如果一個社會過於積極回應街頭政治的訴求,等於褒獎政治行為的情緒化甚至極端化,這是與民主協商的本質背道而馳的。推翻程式政治、無視憲政秩序,這個時候的街頭政治不但不是民主,是反民主。

摧毀普選機會

民主是一種社會實踐,也是一種精神和文化。在成熟的西方民主政治中,民主意味?鬥爭和妥協,是「鬥而不破」,但在民主作為舶來品的亞洲,往往是只有鬥爭沒有妥協,「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香港普選方案無休止的爭拗,如果各方沒有民主妥協的精神,很有可能「拉倒」,這是所有香港人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從以上角度分析,「佔中商討日」之後的香港、被騎劫的香港反對派,難免如此發展下去,而社會不斷被撕裂、政治爭鬥不斷暴民化,將是不可避免的結果。而二零一七年普選,很難令人不去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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