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六四:當年中二生的感思

近日好談六四,本想摻合一下,可惜無時又無心,一拖到今,題目太大,涉及太深,我只略談。

一) 八九年,我是中二學生,年少無知,又狂妄自大,讀了一點歷史,以為背上了民族的憂患,千斤擔子兩肩挑,對從傳媒排山倒海而來,高不可攀的概念,諸如民主、自由、人權等,只有接受的份,毫無招架的力。並在6月2日給在中大讀書的師兄「引誘」,買了機票要送物資到北京,後來給家人攔截,革命不成,險釀家破。後來,中共開了槍,悲憤之深,可以想見。在我那個非黑即白的思維裏,誰遺臭萬年;誰又功存千載,顯而易見。

一個初中學生也中了瘋狂的政治春藥,可見其時社會氛圍之顛狂。

二) 民運的盼望與六四的鎮壓深深地打擊兩座城市,一是北京,一是香港。

北京是風暴源頭,暴力戰場,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成了城市之殤,但北京畢竟是六朝古都,經歷了數百年的腥風血雨,在政治戰爭中走過來的,見慣風浪,恢復反倒容易;而香港問題更為複雜,它摻雜了諸多的心結,包括:遊子意圖報國的雄心;九七大限的壓力;難民及其後代對中共的猜疑;對內地政治的幼稚理解;對西方政治口號的盲目崇拜;最重要的,還有個半月連續劇式的直播,每天都有高潮,角色忠奸分明,當港人以為劇集可以大團圓時,卻以大悲劇收結!當中的張力和起伏,決非理性可以釋懷,對這種親身經歷的家國大事,港人難免帶着感情,我們的八九悲情是從一幕幕坦克徐走的鏡頭,還有那歷久不息的槍聲而生的。這態度只是感性的、或宗教的、或政治的,要使觀眾相信劇集以外複雜的情節,幾乎不可能。

所以,當時有看直播的香港人,除少數好學深思,或利益驅動者外,終生都走不出六四的結,他們相信那時的角色定位,相信當天電視告訴他們的情節,相信六四還會有下集,叫平反。

三) 六四一定會平反的。

但,這不是什麼正義必定伸張,或,歷史會主持公道。

平反六四是一個奪權的好話題,對將來的領導人而言,平反六四內能團結國民,外能展現態度,而六四主事者其時早已風燭殘年,只能挨打,所以,平反六四,只賺不賠。

如果中共執政不變,平反六四便會是文革平反的翻版,由官方定義,由官方執行,由官方鎖定範圍,只是規模小一些,影響淺一些而已。

四) 香港人通過參加支聯會的集會,把自己和歷史大事聯繫一起,既滿足了自己虛榮,又搶了道德的高地,鄙視一切“泯沒良知”的“混蛋”,自是一宗只賺不賠的買賣。付少而得多,過數小時悲壯的英雄癮,更可和朋友相聚,何樂而不為呢?

看看香港式的集會:

台上諸君頭繫紅巾、手執火炬、面帶悲慟、目含“淚光”、口吐豪言;

台下民眾情緒激動,口口民主,聲聲不忘,喊叫歌詠,燭光點點。

這只是一場賓主同歡的表演,對平反六四有何成效呢?沒有。

只成了民主派的票倉,為他們搖旗吶喊,他們騎劫了六四。也只滿足了港人貪生怕死又虛榮偽善的心態。

想一想,支聯會的口號哪一項不需要港人負出代價呢?

“結束一黨專政”,這是要深入內地,策反抗爭的行為,要冒着殺頭流血的險,敢嗎?

又“建設民主中國”,如何建?最少也要到內地成立機構,做做教育推擴的工作吧?沒有!大陸不允許?看看人家基督和天主教,內地禁教數十年,稍為放鬆,教會便如雨後春筍。

要革命不敢,要作為無力,除了口號,還是口號!

看那港式煽情表演,只講不做,口號是尚,又何能討回一個公道呢?不犧牲又怎能得民主呢?這種廉價的英雄誰不會當呢?難道我們就是這樣教育下一代:每年一個悲情嘉年華,就有民主的一天?

有一天,維園的主辦者敢跨過羅湖橋,去實行他們的口號,這才叫出息,我們才應該給予他們掌聲。

五) 對八九民運,我總想到兩句話:

一是蔡元培說的「殺君馬者道旁兒」。意思是馬跑得很快,路邊的看客不停地稱讚,馬主就不停地加速,結果把馬累死了。正如魯迅所言,在中國,鼓掌會鼓死人的,是謂“捧殺”。
一是法國學者古斯塔夫 勒龐(Gustave Le Bon)在《大眾心理學》(The Crowd: A Study of the Popular Mind, 1896)和《革命心理學》(Les Lois psychologiques de l’évolution des peuples)兩本著作中一再指出的:「對群眾來說,口號越簡單越缺乏嚴謹的論證就越具有益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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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sponses to 我看六四:當年中二生的感思

  1. Leung Kiu Sing says:

    從坦克避開前面的示威者, 支聯會展示的圖片醫院搶救傷者和適當地安葬死者, 總總績像看共產黨在迫不得以才下令震壓這場失控的示威.

  2. Wong Kin Nin says:

    軍事碼頭理直氣壯 反對派指鹿為馬

    黃健年

    反對派的「亂港行動」近日有重熾之勢,其最新開闢的戰場,莫如金鐘中環軍營前面的「軍事碼頭」。2013年5月16日黎廣德在明報發表文章,指梁振英曲解歷史,一派義正辭嚴口脗;然而筆者翻查資料,發覺他與衆多反對派人士口中近來所聲稱指稱的,其實正與歷史事實多有出入。為免流言誤導市民,筆者只得被掛上陣, 讓真正的事實說話, 以正視聽。

    黎廣德在文中說原位於金鐘的添馬艦海軍基地是因應解放軍的要求而遷往昂船洲, 並謂當時的香港政府花了11億元為解放軍建成昂船洲海軍基地。然而,英國早在1993年5月18日就把海軍基地遷至昂船洲, 仍名添馬艦; 這在Jules Brown 的Rough Guide to Hong Kong & Macau一書中早有記載、連英國國會記載議員質詢官員的Hansard記錄在1989年11月1日的日誌中亦有提及,這搬遷是為了英軍自己,絕對不是為了解放軍。反對派口口聲聲以「港人」自居; 筆者也是純種港人, 記得1993年當英國片面宣佈已在昂船洲落成新的海軍基地, 並隨即把添馬艦遷往該處時, 本人也感愕然──還只有區區4年就「政權移交」了(反對派喜歡把「回歸」說成「政權移交」), 還花甚麼大錢建設和搬遷基地? 其實, 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 凡接收到「二手」的軍政樓宇建設, 都不宜直接拿來自用, 因為人家早就掌握齊全內裡的種種機要秘密, 你現在要如何操作, 別人早就知得一清二楚。英國要勉強中國接受一個二手的軍事基地,目的很清楚,當時(1993年)本港Big Gun軍事雜誌就曾指出,英國對九七後解放軍在港的活動範圍和活動能力,其實是很有部署和心思的。簡而言之,就是盡量immobilise (癱瘓) 解放軍在港的presence (臨在); 自回歸後至今, 見到反對派的一言一行, 果其然?

    與此要相提並論的, 是在1996年末, 還有半年就「政權移交」。彭定康突然要裝修港督府,同樣令人愕然──數年後太陽報始揭發原來是為了裝偷聽器──董建華忍辱負重不住港督府而要繼續屈居自家住宅的真正原因,到那時才真相大白。

    黎廣德在文中繼續聲稱, 「軍事碼頭」未依法向城規會申請而偷步建成,同樣巧罪砌詞。在《中區(擴展部分)分區計劃大綱草圖》S/H24/8注釋一開始的第7條,就堂堂正正的表明由「政府統籌或落實的….. 與海事有關的設施….. 及其他公共工程」均屬「經常淮許的用途或發展」。這等建設,就如道路或鐵路一樣,從來不用向城規會申請。在有關軍事用地規劃的建築物高度上,反對派亦涉嫌「報大數」、故意誇大其詞:在規劃圖上是有10mPD的高度限制,其中PD(Principal Datum基準水平面),是漲潮和退潮之間海面的平均高度;「軍事碼頭」所在的中環灣仔填海區海濱之完成地面本身已有4-7mPD高(基準水平面以上的4-7米),比照該地之高度限制, 的確是只可建一層高的碼頭設施 (即現場所見的樣子), 而絕非反對派「嚇唬」出來的三層高「巨廈」! 這些都是公開的資料,網上垂手可得;對這麼懂得利用網上媒介的反對派來說,除非刻意隱瞞,相信是不會這麼容易看漏了眼吧?

    其次,在2013年5月號第25期突破書誌(Breakazine)中一系列由「本土研究社」供稿的文章裡面,作者「彼」說1898年英國人「來到」新界(不說「侵佔」,請比較二戰時日本「進入」中國),當地鄉民「不知就裡」……紛紛組織武裝自衛, 導致死傷枕藉云云。敢問今天有哪一個新界人會說自己的祖輩當年是「誤會了英軍的好意」而「不知就裡」地去反抗英國的侵略的?如此的擺弄白黑、顛倒是非的例子,在反對派的口中,比比皆是。

    反對派「語言偽術」厲害之處不止於此, 通常是話鋒一轉, 在基本陳述之後的闡釋句上「落葯」, 美化善化殖民英國與外國勢力當局。這也難怪,無論日寇侵華時期,以至澳門葡治時期,都有「漢奸」為侵略者塗脂抹粉,這等賊喊捉賊的彫蟲小技又算甚麼?

    再說,古諺有云:「攻其所必救」,反對派不久前如此落力「拯救」「政府山」,是否意會山內必有機密是英方不願公諸於世的?2009年明報及信報均曾有報導指港督府底下有秘道工事通往下亞厘畢道,難道不是傳聞?

    反對派透過各種有形與無形的渠道, 在過去十數年,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善良的香港市民中間,如今已蔚然成勢。他們借助道貌岸然的外表、出色的語言偽術,如今更公然以假資料假訊息混餚視聽,為前宗主國和國際勢力張目,著實居心叵測。 尤其黎氏和反對派各人在各種場合中口口聲聲說解放軍艦艇「訪港」、「訪港」;喂!這裡本來就是自己的國家,「訪」甚麼「港」?他們才是「語言偽術」的真正舞弄者,欺騙無知市民。

    最後, 筆者要為陳茂波喊冤, 現在碼頭「軍事用地」要取替的,不是他所說的「一條直線」,而應譯作「一個由原來150米長的雙箭咀所劃定的軍事碼頭範圍」, 一物換一物, 根本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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